跟马鹿聊天 给松树讲故事 夏尔希里护林员的浪漫与坚守
石榴云/新疆日报记者 白素君
7月24日，博乐市暑气蒸腾。可等车辆驶入夏尔希里路段，暑气顿消——天上下起了小雨，群山间雾气缭绕，冷风顺着缝隙直往车里钻。
顺着山路行驶90多公里，夏尔希里自然保护区莫登奥瓦林业管护站映入眼帘。
57岁的生态护林员巴特和同事冒雨迎上来。参观完他们的宿舍和餐厅后，雨大了起来，大家穿着羽绒服仍然冻得瑟瑟发抖。
7月24日，巴特（右）和同事查看云杉长势情况。石榴云/新疆日报记者 白素君摄
夏尔希里自然保护区位于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境内的阿拉套山北麓，面积314平方公里，设有6个林业管护站。巴特在莫登奥瓦林业管护站工作了15年，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气候。
“山里天气变化多端，一天能过四季，我们最热的时候也要穿秋衣、秋裤。”巴特指着眼前云雾翻涌的山林说，“这里的每棵树、每片草都要保护好。春天和夏天，要防止周边的牛羊进山；秋天要预防火灾；冬天遇到大雪封山，要给野生动物投喂饲草料……”
爬陡坡、巡山头、守路口、盯重点……在外人看来枯燥的工作，巴特和妻子曼·金花却乐在其中。
“大自然每天都给人惊喜，如果哪天没上山，心里会觉得少了点啥。”巴特说，夏尔希里地形复杂，巡护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，穿过山林、翻越陡坡时，要留意脚下的碎石和湿滑的苔藓，遇到峡谷地段要绕着走，“遇到异常情况或发现被破坏的植被，都要及时记录上报。”
2018年冬，大雪齐腰深。巴特和妻子骑马上山巡护，回来时，发现带的馕冻成了硬块。妻子睫毛上全是冰碴，还笑着对他说：“你看！这雪多厚，来年草木肯定长得旺。”
“那一刻，我心里暖和又亮堂，妻子和我一样爱着山里的一草一木。”巴特说，同学曾多次劝他们辞职，夫妻俩拒绝了，“这些年，经常看到大群马鹿在林间奔跑，北山羊来管护站附近吃草，狗獾进厨房觅食，乐趣多着呢！”
每次巡护结束，生态护林员们都会分享当天遇到的趣事，碰上了什么野生动物，哪个山坡上柳兰花最多，哪里的金莲花和黄芪最茂密。
“守好这片山林，就是守好家园。”巴特边说边掏出手机，翻出儿子的照片给记者看，“儿子总问我，爸爸天天在山里跟谁玩？我告诉他，爸爸在跟马鹿聊天，给松树讲故事。等他长大了，我带他来看山上的柳兰和雪莲。”
15年过去，山间的草木黄了又绿，巴特的两鬓也已斑白，但对这片山林的热爱丝毫未减。遗憾的是，今年5月，妻子因母亲去世、6岁的女儿无人照顾离开了管护站。临走前，她红着眼圈叮嘱巴特：“12号林班那片野山楂要挂果了，多照看些；西边山上马鹿和北山羊多，冬天多投放饲料……”
妻子下山了，生态护林员江依斯·毛肯成了巴特的新搭档。
“巴特总是说，人要像树一样，扎根了就不动摇，风雪再大也要向上生长。”江依斯说，开始他不懂这句话，直到自己学会了辨识野生动物的脚印、观察植被病虫害情况、迷路时通过树冠朝向寻找回管护站的路，才明白“扎根”不是口号，而是把心放在管护站里，把脚印留在巡护路上，在年复一年的坚守里担起责任。
